[雀獭] 红屋顶·1
心情太沉重，随便脑个医院背景的平行世界
专业知识全来源于美剧和百度，别太深究
01
止血钳打开，心脏再次跳动起来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只这一秒便宣告了手术的成功。朴佑镇亲眼见过无数次，理论知识医学道理早在大脑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至今仍然觉得神奇，抑或是神圣。
接下来的缝合本该交给实习医生来负责，只不过今天跟他的小姑娘恰好被黄旼炫临时派去隔壁手术室帮忙，朴佑镇这才不得不被一起负责手术的儿科医生毫不顾忌地塞了满耳朵恋爱中的烦恼，只恨不得手上的动作再快点好早点逃出生天。谁想到河成云话锋一转忽然问他：“佑镇啊你不是也找了个小朋友吗，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和冠霖关系还挺好的……”
要不是专业素质过硬，朴佑镇手上这针真要下错地方，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询问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哥是怎么知道的？
哎还真的是啊，河成云惊讶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是那种会和实习生乱……咳。”大概是反应过来这话也把自己算进去了，他赶紧停止了感叹，“别那么戒备地看着我，是冠霖前几天值夜班看见你和，哦我想起来了是叫大辉对吧？你们一起走的，气氛很是不同寻常，他说他认识大辉这么多年从没看到他那样过。”
那样是哪样。朴佑镇想了一下，夜里很晚他俩一起走的，对得上号的应该只有上周五。
那天其实不是他值晚班，不过夜里他负责的患者临时出了点小问题，事发突然李大辉又刚好在场，最后倒是有惊无险，那晚当值的上级医生来看了也说没事处理得很好，但出于保险李大辉还是给他发了个信息。他想着在家也没什么事还是去看看顺便接李大辉回来，去病房查看情况的时候没抓着人，出来在大厅门口等了会儿才看到人出来。
小孩儿四十八个小时没睡过整觉，困倦与疲劳之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仅懵懵的还有点委屈似的，他脱下那一身白大褂换上T恤牛仔裤还背了个双肩包，放到外面说是高中生大概都有人信，一看到他就下意识地走过来无比自然地把额头撞在他的肩上，过了半分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还是在医院不是在家里，吓得整个人向后跳了好几步，连声音都抬高了：“哥你怎么来了？”
别这么大声，朴佑镇伸手又把他拽回来：“来看你有没有搞砸。”
“旼炫哥都夸我来着！哥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李大辉扁着嘴控诉他，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医院大门，一路上叽叽喳喳地抱怨怎么也不先和他讲一声再来是不是等了很久呀，语气听上去分明还是开心更多一点。
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日常，朴佑镇没觉得李大辉哪里和平常不一样，非要讲的话就是这才几个月他竟然就能那么自然地管他们科室住院总医师黄旼炫叫哥，还有赖冠霖那小子原来和他认识很多年了吗他从没听李大辉讲过……不是这些。他剪掉最后剩下的一点缝合线，和河成云一起下台洗手。
既然是被撞见的，那么大辉应该没和任何人讲过他们的关系，不过河成云倒不是什么会乱讲话的人，朴佑镇想了想决定还是和盘托出：“不是哥想的那样，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和大辉在一起了。”
谁知道对方的表情更微妙了：“那时候那孩子还是未成年吧？”
朴佑镇无语：“不是哥你天天和一群小孩子待在一起怎么脑子里还塞满了这些少儿不宜的……”
“照你这么说神外还应该脑子最好使的在奂还应该是咱们里面最聪明的人呢。”河成云哼了一声反驳他，“而且来我们这儿的小孩儿也不一定都是那么纯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走出手术室患者小姑娘的家属和还穿着制服的混血小男友一窝蜂迎了上来，这段插科打诨便告一段落。他们四平八稳告知了手术顺利具体还要看后续恢复的情况，小姑娘被护士推出来之后小男生甚至当着人家父母的面毫不避讳地上去亲了一口，河成云转过来挤眉弄眼跟他眼神交流：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算了算了算了算了，朴佑镇叹了口气放弃争辩，拷机这时候不负众望地响起来，他回去重新披上白大褂，小跑着去赶下一趟会诊。
做医生这一行晨昏颠倒已经是基本技中的基本技，毕竟人命关天很多时候即使下班也不是真正的下班，朴佑镇和李大辉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仍然聚少离多，等找到机会抓着李大辉陪他偷偷在教习室吃顿晚饭竟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朴佑镇随口提起那天河成云跟他讲的话，没想到李大辉会那么惊讶：“哥你说冠霖吗？我以为他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
听这语气倒真的是认识很多年了，朴佑镇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块炸鸡放进嘴里：“这些事是哪些事，可能他也就是正好看到了就随口一说。”
哥你是不知道！李大辉煞有介事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在学校的时候他可从来不会管谁和谁在谈恋爱，一开始甚至根本不怎么和人讲话，后来上实验课经常在一组，这才和我们慢慢熟起来。”
朴佑镇心想你没讲过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这几个月来赖冠霖也有过好几次被派来跟他们科室，和最开始那天比这孩子确实肉眼可见地开朗起来，怎么想都和河成云脱不了干系，但背地里随便讲前辈的八卦也不太好，于是他换了个说法：“谈了恋爱人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这话不知道哪里又戳到了李大辉的笑点，小孩儿拍着手大笑起来：“哥竟然能讲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太好笑了。”
呀李大辉你是不是不想参加明天那场手术了，我这就去和旼炫哥讲你不去了换成珍映。朴佑镇伸手捏上对方的后颈，李大辉边笑着喊哥哥哥我错了边缩着脖子躲他，感觉到他手落下的时候根本没使力气就又小声嘟囔：”珍映哥对我那么好才不会抢我的手术呢哼……呀朴佑镇你……！”
“又没大没小。”他示威似的亮了亮刚行完凶的小虎牙，成功地让对方咽下后面的话。
“……都没擦嘴。”小孩儿摸着被咬的耳垂眼睛里写满了控诉。虽然没有黄旼炫那么严重，但这方面他还是有点小洁癖的。
看看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朴佑镇在内心悄无声息地邓布利多摇头，余光看到他放下筷子专心咬着饮料吸管：“又不吃了？中午就没看到你去食堂吃饭。”
本来要陪珍映哥去的，路上被在奂哥叫走了，说下周找一天下班之后会补给我一顿好的，李大辉看起来还挺得意，被他面无表情瞪着还以为是他还在生气之前的事：“本来就是哥和我在一起之前之后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这是事实啊事实。”
看你这样子才是让人几乎都要忘了当初到底是谁追的谁，朴佑镇刚想好好教育他一番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嘀嘀嘀地响起来，李大辉掏出拷机看了一眼立马露出一副假得不能再假的惋惜表情：“哥我得走啦。”
在奂哥现在真是没有我就不会做手术了，哥你也多带带彩演姐吧，她将来可是要进哥你们科室的。
朴佑镇看着他离开的时候轻快的背影无声地叹气，心想赖冠霖那天要是不是乱猜的的话，他都要真心佩服他了。
没过几天就是秋夕，每逢年节公立医院的急诊都是重灾区，今年也没能逃过这个永恒的诅咒，朴佑镇他们科室尤其忙，有几位病人没撑到被抬下救护车就已经停止了心跳，连安慰情绪失控的家属的时间都没有下一辆救护车就又有新的病人被抬下来，朴佑镇直到夜里十一点才终于能有点喘息的时间。看样子今晚是回不去了，他认命地决定上楼买杯咖啡。
杯装的咖啡只有神经外科那几楼的自贩机有卖，他一上来就听到楼层最深处的办公室远远传来笑闹声，神外的医生们估计也忙到现在才下班。等待咖啡沏好那几十秒他听到声音越来越近，仔细一听话语间隐约都是熟悉的名字，一抬头果然看到几个人远远向他招手：“……果然是佑镇啊！”
什么果然，朴佑镇拿着咖啡简单地和每个人打了个招呼：“成云哥和冠霖怎么也在这边？”
“刚才一出来隔着那么远大辉就说是你，我们都不信。”金在奂笑呵呵地说，被他亲昵地揽着肩膀的李大辉悄悄对他眨了眨眼，朴佑镇都没察觉自己忽然皱起来的眉头，下一秒就被河成云兴高采烈地搂住肩膀。
“我听说在奂要请英敏哥他们吃饭，就带冠霖来蹭饭了，佑镇你来不来？”
“我现在还走不了。”朴佑镇在李大辉期待的目光之下摇了摇头，果然看到小孩儿一百个不高兴地撅起了嘴。这怎么也能怪到我头上，朴佑镇一阵无奈，又不是谁都能像神外一样有五六个小组再忙也可以两组两组轮换交班。
河成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就在地铁站旁边那个酒吧，你要是一会儿走得开的话就来找我们吧。”
话音还没落拷机就尴尬地响起来，朴佑镇看了一眼是之前病人的化验结果出来了，于是大手一挥说好好好你们快去逍遥吧我要接着去拯救世界了。李大辉在其他人七零八落的道别声里依依不舍向他挥了挥手，他点点头先行向电梯间走去，完全没想到这几分钟里他们这么不着痕迹的互动都能被旁人发觉，远远听到崔珉起好奇地问李大辉：“大辉和佑镇看起来很亲嘛，是来这里之前就认识的吗？”
完全是随口一问的语气，赖冠霖倒是先替好友解围说大辉和哪个哥不亲啊。
本来顺着这个话说下去开两句玩笑也完全敷衍得过去，没想到李大辉半点没承他的情，安安静静地嗯了一声，再自然不过地承认了。
当然啦，他平静地说：“佑镇哥可是我的——”
朴佑镇终于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转身去看他，没想到正和李大辉的视线远远地撞上，没来由地觉得有点紧张，心跳声大得耳膜都在震动。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也看不清对面那双眼里具体是什么情绪，他只能看到对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收回目光的时候轻轻地笑了起来，漂亮得近乎异常。
“……是我的表哥呀。”李大辉无比轻快地说。
[To be Continued]
